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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廷杰教授:東漢時期的佛經(jīng)翻譯

入門知識 2023-08-08 11:34

韓廷杰教授:東漢時期的佛經(jīng)翻譯

一、中國佛經(jīng)翻譯始于何時尚難確定

中國的佛經(jīng)翻譯始于何時?至今學(xué)術(shù)界還沒有令人信服的一致結(jié)論。有二種比較流行的意見:

一、“伊存口授佛經(jīng)”說。此說據(jù)《魏略·西戎傳》的一段記載:“昔漢哀帝元壽元年(前2年),博士弟子景盧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《浮屠經(jīng)》?!薄案⊥馈笔氰笪腷uddha的音譯,新譯佛陀,即佛。浮屠經(jīng)即是佛經(jīng)。此中《浮屠經(jīng)》是泛指佛經(jīng),還是特指某一部佛經(jīng),沒有說清楚。有無筆譯?也沒有說清楚。把這件事說成是中國佛經(jīng)翻譯的開始,缺乏證據(jù)。呂先生的《中國佛學(xué)源流略講》對此提出疑問:“這一材料出自《三國志》裴注引前人魚豢《魏略·西戎傳》的記載,而《魏略》一書已佚。據(jù)現(xiàn)代研究西域歷史的學(xué)者,如日人白島庫吉認為,貴霜王朝前二代是不信佛教的,而大月氏又在貴霜王朝之前,當時是否已有佛教流傳,還值得研究,尤其是授經(jīng)者是國家的大使身份,說明佛教已成為當時統(tǒng)治階級所崇信才有可能,這就更需要研究了。[1]”

二、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是中國翻譯的第一部佛經(jīng)。此據(jù)梁僧佑著《出三藏記集》卷二:“佑檢閱三藏,訪覆遺源,古經(jīng)現(xiàn)在,莫先于《四十二章》。傳譯所始,靡愈于張騫之使?!?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22頁)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序》(作者不詳)稱:“昔漢孝明皇帝,夜夢見神人,身體有金色,項有日光,飛在殿前。意中欣然甚悅之。明日問群臣,此為何神也?有通人傅毅曰:‘臣聞天竺有得道者,號曰佛,輕舉能飛,殆將其神也?!谑巧衔颍辞彩拐邚堯q、羽林中郎將秦景、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,至大月支國寫取佛經(jīng)《四十二章》,在第十四石函中,登起立塔寺。于是道法流布,處處修立佛寺,遠人伏化,愿為臣妾者不可稱數(shù)。國內(nèi)清寧,合識之類,蒙恩受賴,于今不絕也?!?見僧佑著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六,中華書局點校本第242頁)

關(guān)于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的具體情況,《出三藏記集》卷二《新集撰出經(jīng)律論錄》第一說明如下:“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一卷,舊錄云:《孝明皇帝四十二章》。安法師所撰錄缺此經(jīng)。右一部,凡一卷。漢孝明帝夢見金人,詔遣使者張騫、羽林中郎將秦景到西域,始于月支國遇沙門竺摩騰,譯寫此經(jīng)還洛陽,藏在蘭臺石室第十四間中。其經(jīng)今傳于世。[2]”此中“舊錄”,據(jù)呂先生考證,是指晉代僧支敏度(生卒年不詳)的《經(jīng)論都錄》。這里把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和佛教傳入聯(lián)系在一起,印僧攝摩騰和竺法蘭隨漢使來到中國洛陽,白馬馱來佛經(jīng),故建白馬寺。兩位印僧在此譯出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。這里有二個問題很值得注意:

一、東晉道安法師的《綜合眾經(jīng)目錄》沒有記載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,所以很多著名佛教學(xué)者如梁啟超、陳垣、呂等,斷定此經(jīng)是偽經(jīng)。梁啟超曾著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辨?zhèn)巍芬晃?,斷定此?jīng)是三國兩晉時的偽作。呂先生考證得最詳細,他把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和《法句經(jīng)》進行詳細對照,說明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的內(nèi)容大部分抄自《法句經(jīng)》。呂的《中國佛學(xué)源流略講》又詳細考證如下:“我們認為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不是最初傳來的佛經(jīng),更不是直接的譯本,而是一種經(jīng)抄。就內(nèi)容來看,是抄自《法句經(jīng)》,我們對出來的有二十八章,占全經(jīng)的三分之二。這還只是此經(jīng)相當于《法句經(jīng)》的偈頌部分,《法句經(jīng)》還有緣起,是長行,此經(jīng)也抄了幾段。所以它是抄錄的,但作了一些修詞上的工夫?,F(xiàn)存的《法句經(jīng)》是三國時支謙譯的,據(jù)支謙本序文看,在他之前還有一個譯本,所以在漢末時《法句經(jīng)》就有了?!端氖陆?jīng)》應(yīng)該是抄的那個舊本而加以潤色的。因此,它抄出的時代還相當?shù)倪t。

我們認定此經(jīng)是東晉抄出的,其理由:一、此經(jīng)最初見于東晉成帝時的《支敏度錄》,所以它應(yīng)在此錄之前。二、惠帝時,道佛爭論,王浮著有《老子化胡經(jīng)》,說佛教是假造諸經(jīng),但末提到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的名字,可見當時尚無此經(jīng),否則王浮決不會目睹這一所謂初傳佛典而不加以攻擊。因此,此經(jīng)抄出的年限,最早不能超過《化胡經(jīng)》,最晚不能晚于《支敏度錄》?;莸勰┠晔枪?06年,成帝末年為公元342年,大約就產(chǎn)生于此三十年間。[3]”

胡適、湯用彤等不同意上述觀點,胡適曾著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考》一文,認為“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有漢譯本,似無可疑。”(詳見《胡適論學(xué)近著》第一集)湯用彤的《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》指出:“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,漢晉間有不同之譯本,觀上所列,甚可置信。譯出既不止一次,則其源出西土,非中華所造,益了然矣?!标P(guān)于《安錄》為什么不載此經(jīng),湯用彤說明如下:“安公治學(xué)精嚴,非親過目則不著錄。故自知遺漏不少。故謂若欲綜理已出一切經(jīng)典,自知非一人所能為。夫安公之世,《方等》風(fēng)行,經(jīng)出更多?!端氖隆窞槌H账粋?,安公固未見之,遂未著錄,或亦意中之事也。[4]”我覺得這種說明難以立足,被視為中華第一部佛經(jīng)的《四十二章》被遺漏,難以置信,用“治學(xué)精嚴”來說明,很難成立。由此可見,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是偽經(jīng)。

關(guān)于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的譯者問題,文獻記載也很混亂?!冻鋈赜浖肪矶d為竺摩騰所譯,《高僧傳》卷一《攝摩騰傳》也說是攝摩騰所譯,《竺法蘭傳》則說是竺法蘭譯,而現(xiàn)存的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,署款為迦葉摩騰和竺法蘭共譯。

漢明帝“感夢”的故事亦出現(xiàn)于牟子《理惑論》:“昔孝明黃帝,夢見神人,身有日光,飛在殿前,欣然悅之。明日,博問群臣,此為何神?有通人傅毅曰:‘臣聞天竺有得道者,號之曰佛,飛行虛空,身有日光,殆將其神也?!谑牵衔?,遣使者張騫、羽林郎中秦景、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,于大月氏寫佛經(jīng)《四十二章》,藏在蘭臺石室第十四間。時于洛陽城西雍門外起佛寺,于其璧畫千乘萬騎繞塔三匝。又于南宮清涼臺,及開陽城門上作佛像。明帝存時,預(yù)修造壽陵,陵曰顯節(jié),亦于其上作佛圖像。[5]”這種記載有明顯的時代錯誤,張騫所處的時代是漢武帝在位時期,秦景所處的時代是在哀帝在位時期,王遵所處的時代是在光武帝在位時期,而且,王遵是軍人,并非《理惑論》所說的“博士弟子”。很顯然,“明帝感夢”的故事,是一個很缺乏歷史知識的人杜撰的[6]。

費長房的《歷代三寶記》引用《舊錄》的話,明確指出,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“本是外國經(jīng)鈔,元出大部,攝要引俗,似此《孝經(jīng)》十八章。[7]”“外國經(jīng)鈔”,系指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類似《法句經(jīng)》,是從大部佛經(jīng)摘抄的節(jié)要經(jīng)文。又說它類似《孝經(jīng)》十八章,說明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是中國人按照《孝經(jīng)》形式偽造的。

《歷代三寶記》又記載,三國時支謙亦譯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,說明如下:“第二出,與摩騰譯者小異,文義允正,辭句可觀,見《別錄》。[8]”據(jù)呂先生考證,此中《別錄》,既支敏度的《眾經(jīng)別錄》。第二出的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“文義允正,辭句可觀”,說明支謙對原本的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進行修飾加工,并非重譯。

胡適、湯用彤等認為,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不是摩騰、法蘭所譯,但應(yīng)肯定后漢時已有此經(jīng),因為《后漢書》卷六十有這樣的記載:后漢襄楷于延熹九年(166)曾上書桓帝稱:“浮圖不三宿桑下,不欲久,生恩愛,精之至也,天神遺以好女,浮屠曰:此旦革囊盛血,遂不盼之。其守一如此?!贝酥小案D不三宿桑下”,類似于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第三章,“樹下一宿”之語,此中“革囊盛血”類似于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第二十六章“革囊眾穢”之語。由此推斷,在此之前已有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。實際上并非如此,這些話在佛典中很普通,《增一阿含經(jīng)》卷四十一亦有類似的說法,轉(zhuǎn)輪圣王用一美女考驗一個沙門,那位沙門根本不預(yù)理睬。轉(zhuǎn)輪圣王問他為何如此?他說女人有九惡法,其中第一即為“臭穢不凈”[9]?!对鲆话⒑?jīng)》由東晉罽賓三藏瞿曇僧伽提婆正式譯出,但東漢時有很多零譯出現(xiàn),襄楷的上書很有可能是借用了這些零譯本的內(nèi)容。

從該經(jīng)的內(nèi)容看,基本屬于小乘思想,也混有大乘思想及中國的儒道思想。本經(jīng)序稱:“世尊成道已,作是思維,離欲寂靜,是最為勝,住大禪定,降諸魔道。于鹿野苑中,轉(zhuǎn)四諦*輪,度陳如等五人而證道果,復(fù)有比丘所說諸疑,求佛進止。世尊教敕一一開悟,合掌敬諾,而順尊敕。”從此內(nèi)容來看,顯然是佛初轉(zhuǎn)*輪,其內(nèi)容應(yīng)當是四圣諦、八正道、十二因緣等小乘教法。實則不然,經(jīng)中混有不少大乘思想。如第二章:“佛言,出家沙門者,斷欲去愛,識自心源,達佛深理,悟無為法,內(nèi)無所得,外無所求,心不系道,亦不結(jié)業(yè),無念無作,非修非證,不歷諸位,而自崇最,名之為最?!薄皟?nèi)無所得,外無所求”,顯然是大乘中觀學(xué)派的“性空”理論?!胺切薹亲C,不歷諸位”,說明大乘中觀學(xué)派是“頓悟”法門的理論基礎(chǔ)。

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第十一章稱:“佛言:飯惡人百,不如飯一善人,飯善人千,不如飯一持五戒者,飯五戒者萬,不如飯一斯陀含,飯千萬斯陀含,不如飯一阿那含,飯一億阿那含,不如飯一阿羅漢,飯十億阿羅漢,不如飯一辟支佛,飯百億辟支佛,不如飯一三世諸佛,飯千億三世諸佛,不如飯一無念無住無修無證之者?!边@里從惡人逐步提高,至善人,再至小乘四果,再至佛,最高境界是“無念無住無修無證之人”。這里把大乘中觀理論視為最高理論,是佛教徒修行所要達到的最高目標。

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的第十八章又說:“佛言:吾法念無念念,行無行行,修無修修。會者近爾,迷者遠乎。言語道斷,非物所拘,差之毫厘,失之須臾?!边@里說明念、行、言、修,都是超越有、無的中道。這種境界既不能說,又不能想,動口即錯,動念即乖。

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還混有中國的儒道思想,如第七章:“問曰,子以禮從人,其人不納,禮歸子乎?對曰,歸矣?!边@是講儒家的“禮”。又如第一章,認為阿羅漢“能飛行變化,曠劫壽命,”這很象道家的長生不老。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還有明顯的外道思想,如第一章說阿那含能“壽終靈神上十九天”,這里所說的靈神,顯然是靈魂。這就違背了佛教“三法印”之一“諸法無我”,這顯然是違背佛教義理的外道思想。以上事實說明,《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不是產(chǎn)生于印度的佛說,而是中國人的偽造。

剔除偽經(jīng)應(yīng)當是佛學(xué)研究的重要任務(wù)之一,歷代經(jīng)錄都列有偽經(jīng)和可疑經(jīng)典,如智升于開元十八年(730)著《開元釋教錄》二十卷,記載東漢永平十年至唐開元十八年的譯經(jīng)目錄和譯師傳記,入藏經(jīng)典1076部5048卷,其中偽經(jīng)392部,可疑經(jīng)14部。偽經(jīng)和疑經(jīng)占入藏經(jīng)典的三分之一多。觸目驚心!制造偽經(jīng)者多是熟悉佛經(jīng)的大學(xué)者,能夠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,所以在剔除偽經(jīng)的過程中常有爭論,如《楞嚴經(jīng)》、《圓覺經(jīng)》、《大乘起信論》等,這就更增加了剔除偽經(jīng)的難度。

二、東漢時期的譯經(jīng)概況

一般認為,中國的佛經(jīng)翻譯始自漢桓帝、漢靈帝時期。在此之前,中國人已初步了解佛教,據(jù)《后漢書·楚王英傳》記載,明帝曾下詔書,“楚王誦黃老之微言,尚佛陀之仁慈,潔齋三月,與神為誓,何嫌何疑,當有悔吝,其還贖以助伊蒲塞、桑門之盛饌,因以班示諸國?!边@說明,在漢明帝時,中國人已知浮屠(新譯佛陀,即佛)、伊蒲塞(新譯優(yōu)婆塞,即男居士)、桑門(新譯沙門,即和尚)等專門佛教術(shù)語。這些事實還不能說明中國已有佛經(jīng),因為到中國來的印僧,往往按照印度習(xí)俗,以口授相傳的方式弘法。一直到東漢譯經(jīng),仍然采取這種方法。

據(jù)唐智升撰《開元釋教錄》記載,東漢譯經(jīng)192部395卷,翻譯地點大多在洛陽。此數(shù)不包括“失譯經(jīng)”,即不知譯者的佛經(jīng)。道安、僧佑已列《失譯錄》,但未分朝代,隋費長房的《歷代三寶記》開始斷代記載失譯經(jīng)。據(jù)此,東漢失譯佛經(jīng)125部148卷,《大唐內(nèi)典錄》所記與此相同,并說明存者只有25卷,其余皆佚?!豆沤褡g經(jīng)圖記》記載東漢失譯經(jīng)共123部148卷?!堕_元釋教錄》則載有141部158卷,存者19部29卷,其余皆佚。

梁啟超把中國的佛經(jīng)翻譯分為三期,第一期是東漢至西晉,第二期是東晉南北朝,第三期是唐貞觀至貞元。第一期是外國人主譯期,第二期是中外人共譯期,第三期是本國人主譯期[10]。

東漢時期的譯經(jīng)屬于第一期,很多譯名不同于新譯。新譯、舊譯相對而言,一般認為,玄奘譯笈是新譯,羅什譯笈是舊譯。如果把羅什譯笈稱為新譯,在此之前的譯笈則稱為舊譯。此中用第二說。本文把羅什以前的譯笈稱為古譯。

《出三藏記集》卷一具體列出《前后出異記》:

舊經(jīng)眾佑,新譯世尊,舊經(jīng)扶薩(亦云開士,新經(jīng)菩薩,舊經(jīng)各佛或右佛(亦獨覺),新經(jīng)辟支佛(亦緣覺),舊經(jīng)薩蕓若,新經(jīng)薩婆若,舊經(jīng)溝港道(亦道跡),新經(jīng)須陀洹,舊經(jīng)頻來果(亦一往來),新經(jīng)斯陀含,舊經(jīng)不還果,新經(jīng)阿那含,舊經(jīng)無著果(亦應(yīng)旨亦應(yīng)儀),新經(jīng)阿羅漢(亦言阿羅訶),舊經(jīng)摩納,新經(jīng)長者,舊經(jīng)濡首,新經(jīng)文殊,舊經(jīng)光世音,新經(jīng)觀世音,舊經(jīng)須扶提,新經(jīng)須菩提,舊經(jīng)舍梨子(亦秋露子),新經(jīng)舍利弗,舊經(jīng)為五眾,新經(jīng)為五陰,舊經(jīng)十二處,新經(jīng)十二入,舊經(jīng)為持,新經(jīng)為性,舊經(jīng)背舍,新經(jīng)解脫,舊經(jīng)勝處,新經(jīng)除入,舊經(jīng)正斷,新經(jīng)正勤,舊經(jīng)覺意,新經(jīng)菩提,舊經(jīng)直行,新經(jīng)正道,舊經(jīng)干沓和,新經(jīng)干闥婆,舊經(jīng)除饉男、除饉女,新經(jīng)比丘、比丘尼,舊經(jīng)怛薩阿竭阿羅訶三耶三佛,新經(jīng)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[11]。

象這樣的例子,還可以舉出很多。這說明東漢時期的譯經(jīng)很不成熟,譯名很不規(guī)范,甚至很不準確。如世尊(bhagavat),是說佛受到世人尊敬,譯為“眾佑”,欠妥。又如將“性”譯為“持”、將“正道”譯為“直行”等,都不準確。

東漢時期的譯師以安世高、支婁迦讖為代表,除此之外,還有支曜、嚴佛調(diào)、安玄、康孟詳、康居、孟福、張蓮、曇果、竺大力等。

三、安世高的譯經(jīng)事業(yè)

安世高,原名安清,字世高,安息國王正后之太子,所以又稱為安候。從小就很孝敬,“加以志業(yè)聰敏,刻意好學(xué),外國典籍,莫不該貫。七曜五行之象,風(fēng)角云物之占,推步盈縮,悉窮其變。兼洞曉醫(yī)術(shù),妙善針脈,睹色知病,投藥必濟。乃至鳥獸鳴呼,聞聲知心。于是俊異之名,被于西域,遠近鄰國,咸敬而偉之。世高雖在居家,而奉戒精峻,講集法施,與時相續(xù)。后王薨,將嗣國位,乃深惟苦空,厭離名器。行服既畢,遂國與叔,出家修道。博綜經(jīng)藏,尤精阿毘曇學(xué),諷持禪經(jīng),略盡其妙[12]。”他曾游方弘化,遍歷諸國,于東漢桓帝建和十年(148),經(jīng)西域諸國,來到中國洛陽。他聰明好學(xué),不久即通華語。然后在洛陽譯經(jīng),直至漢靈帝建寧三年(170)。所譯經(jīng)典“義理明析,文字允正,辨而不華,質(zhì)而不野?!?/p>

譯經(jīng)之后,他開始游化中國,曾到廣州,又達會稽(今浙江紹興),被打架斗毆者誤中身亡。

安世高的譯笈,《出三藏記集》卷二載為34部40卷,還具體列出所譯經(jīng)名。因為安世高譯經(jīng)時,往往把自己的解釋加進去,所以另有《四諦》、《口解》、《十四意》、《九十八結(jié)》,道安認為“似安世高撰也”?!犊诮狻肥侵v經(jīng)的記錄,類似于講義。

關(guān)于安世高的譯笈數(shù)量,說法不一,《高僧傳》卷一載為35部,《歷代三寶記》載為176部,《開元釋教錄》載為95部。

呂的《安世高》一文,認為安世高的譯笈“歷經(jīng)散佚,現(xiàn)存22部26卷[13]?!睋?jù)呂著的《新編漢文大藏經(jīng)目錄》,具體說明如下:

1、《五十校計經(jīng)》二卷,或云《明度五十校計經(jīng)》,勘出《雜阿含經(jīng)》卷十

2、《五陰譬喻經(jīng)》一卷,勘出《雜阿含》卷十(開,即《開元釋教錄》,下同),亦稱《五陰喻經(jīng)》

3、《七處三觀經(jīng)》二卷,勘出《雜阿含》卷二(開),元嘉元年(151)出,原與雜經(jīng)44篇及《積骨經(jīng)》等合本,今別行。

4、《轉(zhuǎn)*輪經(jīng)》一卷,或云《*輪轉(zhuǎn)經(jīng)》

5、《積骨經(jīng)》一卷,原在大本《七處三觀經(jīng)》中,今別行,勘出《雜阿含》卷34(開)。

6、《八正道經(jīng)》一卷,勘出《雜阿含經(jīng)》卷28

7、《一切流攝守因經(jīng)》一卷,亦稱《一切攝流攝守經(jīng)》,勘出《中阿含》卷二(開),今勘同《漏盡經(jīng)》

8、《四諦經(jīng)》一卷,勘出《中阿含》卷七(開),今勘同《分別圣諦經(jīng)》

9、《本相猗致經(jīng)》一卷,勘出《中阿含》卷十(開),今勘同《本際經(jīng)》

10、《是法非法經(jīng)》一卷,勘出《中阿含》卷21,今勘同《真人經(jīng)》

11、《人本欲生經(jīng)》一卷,今勘出《中阿含》卷24《大因經(jīng)》。

12、《漏分布經(jīng)》一卷,勘出《中阿含》卷27(開),今勘同《達梵行經(jīng)》

13、《長阿含十報法經(jīng)》二卷

14、《雜阿含四十四篇》二卷

15、《善法義經(jīng)》一卷

16、《法受塵經(jīng)》一卷

17、《大安般守意經(jīng)》一卷

18、《禪行法想經(jīng)》一卷

19、《九橫經(jīng)》一卷

20、《阿毗曇五法經(jīng)》一卷

21、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一卷

22、《道地經(jīng)》二卷

安世高的譯笈主要弘揚小乘佛教說一切有部阿毗曇學(xué)和禪定理論。

安世高翻譯的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是弘揚毗曇學(xué)的代表作。所謂“陰”即構(gòu)成人身的五蘊: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;“持”新譯為界,即十八界:六根、六識和六塵;“入”即十二入:六根和六塵?!蛾幊秩虢?jīng)》對五陰解釋如下:“一為色。二為痛,三為想,四為行,五為識[14]。”此中把“受”譯為“痛”,說明中國早期翻譯的佛經(jīng)所用術(shù)語,很不規(guī)范?!蛾幊秩虢?jīng)》進一步解釋說:“色陰名為十現(xiàn)色入,十現(xiàn)色入為何等?一眼,二色,三耳,四聲,五鼻,六香,七舌,八味,九身,十樂。是為十現(xiàn)色入,是名為色種。痛種為何等?痛種為身六痛,一眼知痛,二耳知痛,三鼻知痛,四舌知痛,五身知痛,六心知痛。是為身六痛。名為痛種。思想種為何等。思想種為身六思想:一、色想,二、聲想,三、香想,四、味想,五、更想,六、法想。是為身六思想。名為思想種。行種為何等?行種名為身六更:一、色所更,二、聲所更,三、香所更,四、味所更,五、觸所更,六、法所更。是為身六更。是名為行種。識種為何等?識種名為身六識:眼識、耳識、鼻識、舌識、身識、心識。是為身六識,是名為識種。[15]”這里又把“觸”譯為“樂”,把“受”譯為“痛”。當解釋“想蘊”的時候,又把“觸”譯為“更”。說明早期譯經(jīng)很不成熟。

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對十八界解釋如下:“十八本持為何等?一、眼,二、色,三、識,四、耳,五、聲,六、識,七、鼻,八、香,九、識,十、舌,十一、味,十二、識,十三、身,十四、更,十五、識,十六、心,十七、法,十八、識?!边@里把“界”譯為“本持”,把“觸”譯為“更”。把“意”譯為“心”。

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對“十二入”的解釋如下:“亦有十二入。何等為十二?自身六外有六。自身六為何等?一為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心。是為自身六入,外有六為何等?色、聲、香、味、更、法。是為十二入?!北窘?jīng)把十二入分為自身六和外有六,“自身六”即六根,“外有六”即六境或六塵。

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講五陰、十二入、十八界的目的,是想說明“我”是假的,所以要破除我執(zhí),以達到解脫。因為人的身體是五陰構(gòu)成的,所以是假有、是空,不可能是永恒的,這就是無常。由于“無?!倍斐赏纯唷??、空、無常、無我是苦諦四行相,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譯為非常、苦、空、非身。“非?!奔礋o常,“非身”即無我。

四圣諦是佛教的根本理論,苦 諦說明人生的痛苦現(xiàn)象,集諦說明造成痛苦的原因,滅諦說明消滅痛苦,以達涅,道諦說明消滅痛苦的正確途徑,即八正道。這苦、集、滅、道四諦,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譯為苦、習(xí)、盡、道。

要想達到解脫,就要修三十七道品:四念處、四正勤、四如意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覺支、八正道。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譯為:四意止、四意斷、四神足、五根、五力、七覺支賢者、八種道行。

四念處如下:㈠身念處。觀身不凈;㈡受念處。觀苦、樂等感受都是苦;㈢心念處。觀此心識念念生滅,并非常住;㈣法念處。觀諸法都是因緣和合而生,沒有自性?!蛾幊秩虢?jīng)》對四念處的解釋如下:“四意止為何等?或見比丘自身身身相觀行止、外身身身相觀行止、內(nèi)外身身身相觀行止,盡意念以卻世間癡心不便,自痛痛痛相觀行止、外痛痛痛相觀行止、內(nèi)外痛痛痛相觀行止,盡意念以卻世間癡心不便,自意意意相觀行止、外意意意相觀行止、內(nèi)外意意意相觀行止,盡意念以卻世間癡心不便,自法法法相觀行止、外法法法相觀行止、內(nèi)外法法法相觀行止。盡意念以卻世間癡不便。[16]”

四正勤,又稱四正斷、四意斷,四正勝等,即四種正確的修行努力,據(jù)《增一阿含》卷十八,具體如下:㈠努力防止生惡;㈡如果已生惡,應(yīng)當努力斷除;㈢未生善,應(yīng)當努力使之產(chǎn)生;㈣如果已生善,應(yīng)當努力堅持到底,使之圓滿?!蛾幊秩虢?jīng)》對四正勤解釋如下:“何等為從四意正斷?或比丘有未生弊惡,意法發(fā)方便令不生,勸意不舍方便行。精進攝正意,舍散惡意,是為一斷意;已生弊惡意發(fā),清凈法欲斷,勸意求方便行,精進攝正意,舍散惡意,是為二斷意;未生清凈法,勸意發(fā)方便令生行,精進攝制意,舍散惡意,是為三斷意;已生清凈法,令止不忘令不減,令行不啻令行足,發(fā)方便行,精進攝制意,舍散惡意,是為四意正斷。[17]”

四神足,又稱四如意足,即四種可以得到神通的禪定:㈠欲如意足。由想達到神通的意欲之力發(fā)起的禪定;㈡念如意足。又稱為心如意足,由心念力發(fā)起的禪定;㈢精進如意足。由不斷止惡行善發(fā)起的禪定;㈣慧如意足。又稱為觀如意足、思維如意足,由思維佛理之力發(fā)起的禪定?!蛾幊秩虢?jīng)》對此的解釋如下:“何等為四神足?或有比丘為欲定斷生死,隨行增神足,惡生死猗,卻欲猗盡猗,是為一神足;精進定,斷生死,隨行增神足,惡生死猗,卻欲猗盡猗,從不便意生遣離去,是為二神足;意定斷生死,隨行增神足,惡生死猗,卻欲猗盡猗,從不便意生遣離去,是為三神足;戒定斷生死,隨行增神足,惡生死猗,卻欲猗盡猗,從不便意生遣離去,是為四神足[18]?!庇纱丝梢?,作為早期翻譯的佛經(jīng),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的很多譯文不正確、不明確、不規(guī)范,說明當時的翻譯技巧還很不成熟。

五根即信根、精進根、念根、定根、慧根。五力即信力、精進力、念力、定力、慧力?!蛾幊秩虢?jīng)》的翻譯與此相同。

七覺支如下:念覺支、擇法覺支、精進覺支、喜覺支、猗覺支(又稱為輕安覺支)、定覺支、舍覺支?!蛾幊秩虢?jīng)》譯為七覺意:念覺意、法分別覺意、精進覺意、愛可覺意、猗覺意、定覺意、護覺意。

八正道如下:正見、正思維、正語、正業(yè)、正命、正精進、正念、正定?!蛾幊秩虢?jīng)》譯為:直見、直行、直語、直業(yè)、直利、直方便、直意、直定?!爸薄弊诛@然不如“正”字好?!罢弊指鼫蚀_、更明確。“正命”是正確的生活,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譯為“直利”,讓人不得其解?!罢M”是正確的努力,譯為“直方便”,欠妥。

十二因緣是佛教的輪回理論,又稱為十二支:無明、行、識、名色、六入、觸、受、愛、取、有、生、老死?!蛾幊秩虢?jīng)》譯為:癡、行、識、名字、六入、致、痛癢、愛、受、有、生、老死憂悲苦,此中“名色”是指構(gòu)成人體的五蘊,“色”是五蘊中的色蘊,“名”指受、想、行、識四蘊?!蛾幊秩虢?jīng)》譯為“名字”顯然不對。該經(jīng)還將“觸”譯為“致”,將“受”(感受)譯為“痛癢”,將“取”譯為“受”(接受、受有),都欠妥,反映出早期譯經(jīng)的特點。根據(jù)小乘佛教的修行理論,通過修行,可以得到四果:預(yù)流果。意謂剛參預(yù)圣流;一來果。意謂再來世間一次,音譯斯陀含;不還果。意謂不再來世間;阿羅漢。意譯應(yīng)供,意謂受到世間供養(yǎng)?!蛾幊纸?jīng)》將四果譯為:溝港果、頻來果、不還果、應(yīng)儀果。

以上僅述《陰持入經(jīng)》關(guān)于幾組主要專門術(shù)語與新譯的不同,除此之外,還有很多。

安世高翻譯的《大安般守意經(jīng)》,又稱為《安般經(jīng)》、《安般守意經(jīng)》等,安般是梵文anpna的音譯,安那般那之略,即出入息,安那是梵文na的音譯,意譯入息,即吸氣。般那是梵文apna的音譯,意譯出息,即呼氣。該經(jīng)的內(nèi)容是“數(shù)息觀”,即通過默數(shù)出入息而達禪定的功夫。

修行數(shù)息觀,從一數(shù)到十,不能多,也不能少。超過十或少于十黠,都是錯誤的?!洞蟀舶闶匾饨?jīng)》卷上稱,“問何等為莫過十數(shù)莫減十數(shù)?報:息已盡未數(shù)是為過,息未盡便數(shù)是為減,失數(shù)亦惡不及亦惡,是為兩惡。至二息亂為短息,至九息亂為長息,得十息為快息。[19]”意思是說:數(shù)到十,再接著數(shù),這是一種過失,如果數(shù)不到十,也是一種過失。此中把“答”譯為“報”,也是早期譯經(jīng)的一大缺點,譯語欠妥。

《大安般守意經(jīng)》認為:修習(xí)數(shù)息觀,可以得到十種智,稱為十:數(shù)息、相隨、止、觀、還、凈、四諦,前六種稱為六行,又把六行和三十七道品聯(lián)系起來,“凈時為隨道亦為隨行也數(shù)息為四意止,相隨為四意斷,止為四神足念,觀為五根五力,還為七覺意,凈為八行也[20]。”緊接著又把六行貶為“六衰行”。

這六事還可以達等四禪:通過數(shù)息到初禪,通過相隨可以達到二禪,通過止可以達到三禪,通過觀可以達到四禪,康僧會的《安般守意經(jīng)序》進一步發(fā)揮說:“是以行寂,系意著息數(shù)一至十,十數(shù)不誤意定在之,小定三日,大定七日,寂無他念,泊然若死,謂之一禪。禪,棄也。棄十三億穢念之意。已獲數(shù)定,轉(zhuǎn)念著隨,蠲除其八,正有二意,意定在隨,由在數(shù)矣。垢濁消滅,心稍清凈,謂之二禪也。又除其一,注意鼻頭,謂之止也。得止之行,三毒、四趣、五陰、六冥諸穢滅矣。煚然心明,踰明月珠,淫邪污心,猶鏡處泥,穢垢污焉。偃以照天,覆以臨土聰叡圣達,萬土臨照,雖有天地之大,靡一夫而能睹。所以然者,由其垢濁,眾垢污心,有踰彼鏡矣。若得良師剗刮瑩磨,薄塵微曀,蕩使無余。舉之以照,毛發(fā)面理,無微不察,垢退明存,使其然矣。情溢意散,念萬不識一矣。猶若于市,馳心放聽,廣采眾音,退宴在思,不識一夫之言。心逸意散,濁翳其聰也。若自閑處,心思寂寞,志無邪欲,側(cè)耳靖聽,萬句不失,片言斯著,心靖意清之所由也。行寂止意,懸之鼻頭,謂之三禪也。還觀其身,自頭至足,反復(fù)微察,內(nèi)體污露,森楚毛豎,猶睹膿涕。于斯具照天地人物,其盛若衰,無存不亡,信佛三寶,眾冥皆明,謂之四禪也。攝心還念諸陰皆滅,謂之還也。穢欲寂盡,其心無想,謂之凈也。[21]”

在《大安般守意經(jīng)》里,有些話不象是原有的經(jīng)文,很象是注釋者或講經(jīng)者的話,具有明顯的中國特征,如開頭對經(jīng)題的解釋:“安為身,般為息,守意為道,守者為禁,亦謂不犯戒。禁者亦為護,護者遍護一切無所犯。意者息意,亦為道也。安為生,般為滅,意為因緣,守者為道也。安為數(shù),般為相隨,守意為止也。安為念道,般為解結(jié),守意為不墮罪也。安為避罪,般為不入罪,守意為道也。安為定,般為莫使動搖,守意莫亂意也,安般守意名為御意至得無為也。安為有,般為無,意念有不得道,意念無不得道,亦不念有亦不念無,是應(yīng)空,定意隨道行。有者謂萬物,無者謂疑,亦為空也。安為本因緣,般為無處所,道人知本無所從來,亦知滅無處所,是為守意也。安為清,般為凈,守為無,意名為,是清凈無為也。無者謂活,為者謂生,不復(fù)得苦故為活也。安為未,般為起,已未起便為守意。若已意起便為守意,若已起意便走為不守,當為還,故佛說安般守意也。安為受五陰,般為除五陰,守意為覺因緣,不隨身口意也。守意者,無所著為守意,有所著不為守意,何以故?意起復(fù)滅故,意不復(fù)起為道,是為守意。守意莫令意生,生因有死,為不守意,莫令意死。有死因有生意亦不死。是為道也[22]?!?/p>

對安、般二字的解釋,如前所述,此中所引繁瑣羅嗦的解釋,不象是印度話,那兩個梵文字沒這么多意思。這種繁瑣的解釋,很象是中國人解經(jīng)的話。該經(jīng)還有很多具有中國特征的話,如把業(yè)報稱為“宿命對”,把禪定稱為“坐禪”。通過禪定可以獲得神通,成為神仙,把禪稱為“不死藥”,可以“久在世間”。把“息”與“氣”聯(lián)系在一起,氣滅就是空,就是死等等。很象是中國道家語言。把釋文和經(jīng)文混雜在一起,是早期譯經(jīng)的又一重大缺點。

據(jù)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六康僧會著《安般守意經(jīng)序》,繼承安世高事業(yè)的主要有三個人:南陽韓林、穎川皮業(yè)、會稽陳慧??瞪畷顷惢鄣膶W(xué)生,《高僧傳》卷一《安清傳》記載說,“尊吾道者,居士陳惠;傳禪經(jīng)者,比丘僧會。[23]”

四、支婁迦讖的譯經(jīng)事業(yè)

支婁迦讖,梵文lokaema的音譯,簡稱為支讖。中亞古國大月氏人,漢桓帝末年(公元167年頃)來到中國洛陽,從事譯經(jīng)。光和二年(179 )譯出《般若道行經(jīng)》十卷、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三卷,中平二年(185)譯出《首楞嚴經(jīng)》二卷。除此之外,還有譯年不可考的《伅真陀羅經(jīng)》二卷(《舊錄》云《伅真陀羅王經(jīng)》,《別錄》所載,《安錄》無,今缺)、方等部《古品曰遺日說般若經(jīng)》一卷(今缺)、《光明三昧經(jīng)》一卷(出《別錄》,《安錄》無)、《阿阇世王經(jīng)》二卷(安公云出《出阿含》,舊錄稱云《阿阇世經(jīng)》)、《寶積經(jīng)》一卷(安公云,一名《寶尼經(jīng)》,光和二年出,《舊錄》云《摩尼寶經(jīng)》二卷)、《問署經(jīng)》一卷(安公云出方等部,或云《文殊問菩薩署經(jīng)》)、《胡般泥洹經(jīng)》一卷(今缺)、《兜沙經(jīng)》一卷、《阿閦佛國經(jīng)》一卷(或云《阿閦佛剎諸菩薩學(xué)成品經(jīng)》,或云《阿閦佛經(jīng)》)、《孛本經(jīng)》二卷(今缺)、《內(nèi)藏百品經(jīng)》一卷(安公云出方等部,《舊錄》云《內(nèi)藏百寶經(jīng)》。遍校群錄,并云《內(nèi)藏百寶》,無《內(nèi)藏百品》,故知即此經(jīng)也。

《出三藏記集》卷二,對此說明如下:“右十三部,凡二十七卷。漢桓帝靈帝時,月支國沙門支讖所譯出。其古品以下至《內(nèi)藏百品》凡九經(jīng),安公云,似支讖出也[24]?!贝酥小胺簿沤?jīng)”是“十經(jīng)”之誤。

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十三《支讖傳》還記載說:“操行淳厚,性度開敏,稟持法戒以精勤著稱。諷誦群經(jīng),志存宣法?!睂ζ渥g笈評價如下,“凡此諸經(jīng),皆審得本旨,了不加飾,可謂善宣法要,弘道之士也。后不知所終[25]。”

歷代經(jīng)錄對支讖譯笈的記載很不一致,隋費長房《歷代三寶記》卷四載為21部63卷,唐智升《開元釋教錄》卷一載為23部64卷。呂先生對此說明如下:“支讖所譯的佛經(jīng)究竟有幾種,因當時未曾記載,很難確定,在晉代道安著述經(jīng)錄時,據(jù)他所見寫本,年代可考的只有三種:

一、《般若道行經(jīng)》十卷(光和二年即公元179年譯)

二、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二卷(現(xiàn)存三卷,譯年同上)

三、《首楞嚴經(jīng)》二卷(中和二年即公元185年譯)

此中《首楞嚴經(jīng)》一種,現(xiàn)在缺失。另外,從譯文體裁上比較,道安認為象是之讖所譯的有九種:四、《阿阇世王經(jīng)》二卷。五、《寶積經(jīng)》一卷(一名摩尼寶經(jīng))。六《問署經(jīng)》一卷。七、《兜沙經(jīng)》一卷。八、《阿佛國經(jīng)》一卷。九、《內(nèi)藏百寶經(jīng)》二卷。十、《方等部古品日遺日說般若經(jīng)》。十一、《胡般泥洹經(jīng)》一卷。十二、《孛本經(jīng)》二卷。此中后三種現(xiàn)在都缺佚。又支敏度《合首楞嚴經(jīng)記》里提到而道安所未見的,還有:一三、《屯真陀羅所問如來昧經(jīng)》一卷。綜計起來,支讖譯笈現(xiàn)存九種,缺本四種,僧佑《出三藏記集》依據(jù)《別錄》加了《光明三昧經(jīng)》一卷,這是支曜譯本的誤記。費長房《歷代三寶記》又依據(jù)各雜錄加了《大集經(jīng)》等八種,也都出于附會,不可信。[26]”呂《新編漢文大藏經(jīng)目錄》收錄支讖譯笈8種19卷。

支讖的譯經(jīng)時代比安世高稍晚,安世高譯笈屬小乘,大多選自《阿含經(jīng)》,支讖譯笈屬大乘,已經(jīng)涉及般若、華嚴、寶積、涅等部。也是選譯。

支讖譯笈的代表作是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和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。呂對此說明如下:這二部經(jīng)“原本都由竺佛朔傳來,而支讖為之口譯,以支讖學(xué)問之博,這兩種也應(yīng)該是他所熟悉的,因而譯功專歸于他,并無不可。但從僧佑以來經(jīng)錄家都說竺佛朔也有這兩種翻譯,就未免重復(fù)了。[27]”

支婁迦讖是中國弘揚大乘佛教的第一人,其譯笈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十卷三十品,是《般若經(jīng)》最古的譯本,道行即波羅蜜,又稱為波羅蜜多(pramit),意譯為“度”,“道行”原為中國道家名詞,支讖用以譯波羅蜜,說明他與安世高一樣,在翻譯佛教專門術(shù)語時,采用了“格義”方法。般若是梵文praj的音譯,意譯為智慧,但不是一般人的智慧,而是成佛的智慧。所以般若是諸佛之母。在六種波羅蜜中,般若波羅蜜最高,有了它,才能產(chǎn)生其他五種波羅蜜,所以《般若道行經(jīng)》的《泥犁品》說,“般若波羅蜜者,即五波密之護,悉與民眼目,般若波羅蜜是護,令五波羅蜜各得名字。[28]”

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又稱《道行般若波羅蜜經(jīng)》、《摩訶般若波羅蜜道行經(jīng)》、《般若道行經(jīng)》、《般若道行品經(jīng)》等,在本經(jīng)的異譯本有吳支謙的《大明度經(jīng)》六卷,前秦曇摩蜱與竺佛念合譯的《摩訶缽羅波羅蜜經(jīng)持》五卷、后秦鳩摩羅什譯《小品般若波羅蜜經(jīng)》十卷、唐玄奘譯《大般若經(jīng)》第四分、宋代施護譯《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波羅蜜多經(jīng)》二十五卷。與本經(jīng)最接近的譯本是支謙譯本,其注釋有東晉支遁的《道行指歸》、道安的《道行品集異注》、竺僧敷的《道行義疏》等,可惜皆佚。

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的基本內(nèi)容是說一切事物都是因緣和合而成,沒有自性,所以是空。此中所說“自性”是梵文svabhva的意譯,是不依賴于任何事物的獨立存在性?!兜佬邪闳艚?jīng)》首先講五蘊空,第一品《道行品》稱:“菩薩行般若波羅蜜,色不當于中住,痛癢、思想、生死、識,不當于中住[29]。”此中“痛癢”是五蘊中的受蘊,此中“生死”是五蘊中的行蘊,此中之“行”不是行為,是事物的遷流變化,故以生死代之。

支婁迦讖在翻譯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的時候,用道家的“本無”、“自然”表達“性空”這一概念,說明他采用了格義方法。五蘊是本無,佛也是本無,卷六《恒竭優(yōu)婆夷品》稱:“佛言,諸法甚深,色、痛癢、生死、識甚深。何等為死、痛癢、思想、生死、識甚深?如本無,色、痛癢、生死、識本無,爾故甚深?!标P(guān)于五蘊的理論深奧難懂,其原因在于五蘊是本無,既自性空。支婁迦讖的這種翻譯影響極大,以致于形成了東晉時期的本無宗。

卷五《照明品》又進一步解釋說:“何謂知識?知識之本無。何所是本無?是欲有所得者,是亦本無。怛薩阿竭亦本無,因慧如住。何謂所本?世間亦是本無。何所是本無者?一切諸法亦本無。如諸法本無。須陀洹道亦本無。斯陀含道亦本無,阿那含道亦本無,阿羅漢道、辟支佛道亦本無,怛薩阿竭亦復(fù)本無,一本無無有異,無所不入,悉知一切?!?《大正藏》卷八,第450頁)這一段把“本無”論講得很清楚。知識是本無,世間是本無,一切事物都是本無,小乘佛教四果是本無,佛也是本無。一切事物都是毫無區(qū)別的本無。只要認識了“本無”論,就能認識一切事物,包括有為法、無為法、世間、出世間、俗人、圣人等。此中“怛薩阿竭”即梵文tathgata的音譯,意譯如來。是佛的一個稱號,意謂“乘如實道而來”。

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中又用“自然”這一道家名詞,表達本無實性這一概念。第五品《泥犁品》稱,“般若波羅蜜無所有。若人于中有所求,謂有所有,是即為大非。何以故?人無所生,般若波羅蜜與人俱皆自然。人恍忽故?!?《大正藏》卷八,第441頁)這里把最神圣的般若波羅蜜說成是“無所有”,是性空,是本無。如果有人于中有所求,則為很大的過失,因為人和般若波羅蜜都是“自然”,都是本無,都是性空,都是幻有。此中“泥犁”是梵文niraya的音譯,意譯地獄。

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和其他《般若經(jīng)》一樣,很重視中道的論述。卷九第二十八品《薩陀波倫菩薩品》中有這樣一段論述:“空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無想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無處所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無所從生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無形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幻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野馬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夢中人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泥洹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想象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佛亦如是;無有生無有長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欲知佛亦如是;無所適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欲知佛亦如是;虛空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欲知佛亦如是;經(jīng)果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欲知佛亦如是;本端本無所從來,去亦無所至,欲知佛亦如是?!?《大正藏》卷八,第473頁)龍樹著《中論》第一偈講的“八不”(不生亦不滅。不常亦不斷,不一亦不異,不來亦不出)發(fā)揮了這種思想?!鞍瞬痪褪侵械馈薄?/p>

從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的譯文來看,支婁迦 讖這個人,沒有熟練掌握漢語,術(shù)語多用音譯,很少用意譯,譯文晦澀難懂,難怪支敏度說他“凡所出經(jīng),類多深玄,貴尚實中,不存文飾?!?《合首楞嚴經(jīng)記》,《出三藏記集》卷七,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270頁)

支讖和安世高一樣,把涅(nirvna)譯為泥洹。又把羅漢(arhat)譯為阿羅呵,把正遍知(samyaksabuddha)譯為三耶三佛,把佛所具有的無所不知的智慧“一切智”(sarvajn)譯為薩若,把現(xiàn)等覺(abhisabuddha)譯為阿惟三佛,把三十七道品譯為三十七經(jīng)法,把無上正等正覺(anuttarasamyaksabuddha)譯為阿多羅三耶三菩,把精進(vrya)譯為惟逮把五根(pancendriya)譯為般遮旬等。

支婁迦讖把本無性空理論應(yīng)用到修行實踐上,就是般舟三昧,所以他又譯了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(pratyutpannabuddhasammukhvasthitasamdhistra),又稱為《十方現(xiàn)在佛悉在前立定經(jīng)》,據(jù)《開元釋教錄》,該經(jīng)共有七個譯本,《大正藏》卷十三收了三不版本,署名支婁迦讖譯的有二個版本:一卷本和二卷本。另有《拔陀菩薩經(jīng)》一卷,失譯,這是最古的譯本。有人認為三卷本可能是竺法護譯,所以我們下文的分析,主要依據(jù)一卷本。

三昧是梵文samdhi的音譯,意為禪定,所以般舟三昧又稱為般舟定。般舟是梵文pratyutpanna的音譯,意為“現(xiàn)前”。因為修行這種禪定,十方諸佛可以出現(xiàn)在面前,所以這種禪定又稱為“諸佛現(xiàn)前三昧”、“佛立三昧”等。修行這種禪定,九十天為一期,除用食之外,要常行而不休息,步步聲聲唯念阿彌陀佛,所以般舟三昧又稱為常行三昧。

一卷本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,以“聞如是”開頭,三卷本連這句話也沒有,直接說“佛在……”不同于鳩摩羅什以后的漢譯本佛經(jīng),以“如是我聞”開頭。這不符合佛的遺囑,因為釋迦牟尼佛臨涅前,曾經(jīng)留下遺囑,在回憶他說話的時候,為了讓人們相信,前面要冠以“如是我聞”(evam mayrutam)?!栋阒廴两?jīng)》等早期譯本為什么沒有這句話呢?因為佛教主張無我,所以在譯文中不能出現(xiàn)“我”字。到鳩摩羅什時代,才開始改變這種情況,每部佛經(jīng)都是“如是我聞”開頭,其理由有三:一、因為漢譯佛經(jīng)往往是四字一句(也有五字一句的),而“聞如是”只有三個字,為了湊字數(shù),也要把這個“我”字加上去;二、梵本原文確實有一個“我”字(may,第一人稱代詞,第三格);三、“如是我聞”的“我”,和佛教否定的“我”(tman,靈魂)不是一碼事。以后的譯經(jīng)師都覺得羅什這樣處理是合理的,所以羅什以后的漢譯佛經(jīng)都以“如是我聞”開頭。

關(guān)于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的譯者問題,現(xiàn)在流行本都署名是支婁迦讖,但《出三藏記集》卷七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記》(未詳作者)卻記載說:“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,光和二年十月八日,天竺菩薩竺佛朔佛于洛陽出,菩薩法護,時傳言者月支菩薩支讖,授與河南洛陽孟福字元士,隋侍菩薩張蓮字少安筆受,令后普著。在建安十三年于佛寺中校定,悉具足。后有寫者,皆得南無佛,又言,建安十三年,歲在戊子,八月八日于許昌寺校定[30]”。

據(jù)此,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的譯者應(yīng)為竺佛朔佛或竺法護。對此呂先生說明如下:“支讖譯笈里比較重要的《般若道行經(jīng)》和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,原本都由竺朔佛傳來,而支讖為之口譯。以支讖學(xué)問之博,這兩種也應(yīng)該是他所熟悉的,因而譯功專歸于他,并無不可。但從僧佑以來,經(jīng)錄家都說竺朔佛也有這兩種的翻譯,這就未免重復(fù)了[31]?!?/p>

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是以佛回答颰陀和菩薩問題的形式展開的,一開始,颰陀和菩薩就向佛提出一系列問題,請佛回答。比如說如何修行才能得到智慧、長壽、神通等。佛告訴他,只要修行般舟三昧(又稱為“十方諸佛悉在前立三昧”),所想望的一切,都可以得到。

要修行般舟三昧,必須首先堅定信仰,不能有絲毫懷疑,即使“如毛發(fā)許”的懷疑都不能有。還要“避惡人,近善友,親明師,視如佛[32]?!币暽蠋熑绶?,這是密教的修行方法。再找個清凈地方修煉禪定,“避鄉(xiāng)里,遠親族,棄愛欲,履清凈,行無為,斷諸欲,舍亂意,習(xí)定行?!蓖ㄟ^禪定,增生智慧,認識各種事物的“性空本無”,“因緣會,因緣散,悉了是,知本無”。由此可見,般舟三昧的理論基礎(chǔ)是“性空本無”,是“本無”理論的具體應(yīng)用。所以,支讖在翻譯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的同時,又翻譯了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。

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在中國最早弘揚彌陀信仰的凈土思想,第二品《行品》稱,“獨一處止,念西方阿彌陀佛今現(xiàn)在,隨所聞當念,去此千億萬佛剎,其國名須菩提,一心念之,一日一夜,若七日七夜,過七日之后見之?!?《大正藏》卷十三,第899 頁)又說:“佛言,菩薩于此間國土念阿彌陀佛,專念故得見之。即問持何法得生此國?阿彌陀佛報言:欲來生者當念我名,莫有休息,則得來生。佛言,專念故得往生。”這就是說:一心專念阿彌陀佛名號,即可往生西方極樂世界。這是中國漢譯佛經(jīng),首次弘揚凈土思想,所以凈土宗祖師慧遠(334-416)、善導(dǎo)(613-681)、慧日(680-748)、承遠(712-802)以及天臺宗創(chuàng)始人智顗(538-597)等,對此都很重視。為弘揚此經(jīng),智顗曾著《般舟三昧行法》,唯識學(xué)家元曉(617-?)曾著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疏》。

《行品》又說:“心作佛,心自見,心是佛心,佛心是我身。”(《大正藏》卷十三,第899頁)這又是“心、佛、眾生三無差別”的最早表述。

第四品《譬喻品》認為,要修行般舟三昧,必須作到四條:“一者不信余道,二者斷愛欲,三者當清凈行,四者無所貪。是為四,如是行者,今世即得五百功德,譬如慈心比丘終不中毒,兵刃不加,火不能燒,入水不溺不害,正使劫盡燒時,墮是火中,火即為滅,喻如大水滅小火。”(《大正藏》卷十三,第901頁)

此中把般舟三昧贊頌到無以復(fù)加的地步。

支婁迦讖對佛教專門術(shù)語的音譯很多與安世高相同,但有的音譯與正規(guī)梵文不符,如將五根(pancendriya)譯為般遮旬等,很可能是他譯自印度俗語或中亞語言。

五、東漢時期的其他譯師

本節(jié)要介紹除安世高、支婁迦讖以外的幾位東漢譯經(jīng)師,首先說明他們的姓氏。安世高所以姓安,因為他是安息國人。姓安的還有安玄等。支婁迦讖所以姓支,因為他是大月支(即大月氏)人,姓支的還有支曜等??得显?shù)人孕湛?,是因為他們出身于康居。出身龜茲王族的則姓白,如白延等。竺佛朔、竺法護等所以姓竺,是因為他們出身于天竺(印度古稱)。實際上姓竺的不一定出身于天竺,到天竺留學(xué)的,也可以姓“竺”。

這種情況一直延續(xù)到東晉道安時代。道安認為:出家人都是佛祖釋迦牟尼的弟子,所以大家都應(yīng)當姓“釋”。道安的觀點根據(jù)《增一阿含經(jīng)》,因為該經(jīng)有下列內(nèi)容:“四河入海,無復(fù)河名。四姓為沙門,皆稱釋種[33]?!边@種習(xí)俗一直延續(xù)至今。

安玄和安世高一樣,也是安息人。據(jù)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十三,他“志性貞白,深沈有理致。為優(yōu)婆塞,秉持法戒,豪厘弗虧,博誦群經(jīng),多所通習(xí)。漢靈帝末。游賈洛陽有功,號騎都尉。性虛靜溫恭。常以法事為己務(wù)。漸練漢言,志宣經(jīng)典,常與沙門講論道義,世所謂都尉言也。玄與沙門嚴佛調(diào)。共出《法鏡》。玄口譯梵文,佛調(diào)筆受,理得音正,盡經(jīng)微旨,郢匠之美,見述后代。[34]”由此可見,安玄是個居士,生卒年代不詳。東漢靈帝末年,由于經(jīng)商來到洛陽。因為有功,號稱騎都尉。安玄是虔誠的佛教徒,博誦群經(jīng)以弘法為業(yè)。他嚴守佛教戒律,絲毫不犯。逐漸學(xué)會漢話,立志弘揚佛教經(jīng)典,常與沙門講論道義。光和四年(181)譯出《法鏡經(jīng)》一卷,由嚴佛調(diào)筆受。收于《大正藏》第十二卷。僧佑對其譯文評價甚高,說他“盡經(jīng)微旨”,即把該經(jīng)的微妙旨意,表達得淋漓盡致。

《法鏡經(jīng)》是康僧鎧譯《大寶積經(jīng)》卷十九《郁伽長者會》及竺法護譯《郁伽羅越問菩薩行經(jīng)》的同本異譯,《法鏡經(jīng)》是最古的譯本,其譯語特點如下:以“聞如是”開頭,把佛譯為眾佑,把舍衛(wèi)國譯為聞物國,把菩薩譯為開士,把祗樹譯為勝氏之樹或勝樹,把長者譯為理家等。

“法鏡”是說佛法象明鏡一樣,能夠徹照萬物?!斗ㄧR經(jīng)》的基本內(nèi)容是敘述佛應(yīng)郁伽(ugra,本經(jīng)譯為“甚”)長者之請,為在家和出家菩薩說戒行?!伴_士為道者,當以自歸于佛,自歸于法,自歸于眾。彼以自歸之德本,變?yōu)闊o上正真道”(《大正藏》卷十二,第15頁)“去家開士者有四凈戒事:一曰造圣之典,二曰慕樂精進德,三曰不與家居去家者從事,四曰不諛諂山澤居。是為去家開士者四凈戒事也。復(fù)有四凈戒事。何謂四?以守慎身身無罣礙,以守慎言言無罣礙,以守慎心心無罣礙,去離邪疑造一切敏意,是為去家開士者四凈戒事。復(fù)有四凈戒事,何等為四?一曰以自識知,二曰以不自貢高,三曰以不形相人,四曰以不謗毀人。是為去家開士者四凈戒事也。復(fù)有四凈戒事,何謂四?一曰已可諸陰為幻法,二曰以可諸情為法情,三曰以可諸入為虛聚,四曰不隨方俗之儀式。是為理家去家開士者四凈戒事。復(fù)有四凈戒事,何等四?一曰以不自計我,二曰遠離是我有,三曰斷絕常在除,四曰以下因緣法。是為去家開士者四凈戒事。復(fù)有四凈戒事,何謂四?一曰以解空,二曰以無想不怖,三曰以大悲眾人,四曰以為可非身[35]?!?/p>

《法鏡經(jīng)》是佛教的早期著作,很重視倫理觀念,當其講到在家菩薩時,勸導(dǎo)人們對老師要以禮相待,要作一個好丈夫,真實于自己的妻子,對其他女人不能有淫欲之念。不求不義之財,對父母要孝敬,對窮人要施財,要知恩報恩,不能驕橫等等。

康僧會的《法鏡經(jīng)序》對其譯文給予很高的評價:“鉤深致遠,窮神達幽。愍世蒙惑,不睹大雅,竭思譯傳斯經(jīng)景摸。都尉口陳嚴調(diào)筆受。言既稽古,義又微妙[36]?!薄斗ň浣?jīng)序》又贊美說:“審得其體,斯以難繼[37]?!?/p>

竺佛朔,又稱為竺朔佛,天竺人,生卒年不詳,秉性明敏,博學(xué)多能?!冻鋈刂v集》卷十三記載說:“沙門竺朔佛者,天竺人也。漢桓帝時亦赍《道行經(jīng)》來適洛陽。即轉(zhuǎn)胡為漢。譯人時滯雖有失旨,然棄文存質(zhì),深得經(jīng)意。朔又以靈帝光和二年于洛陽譯出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,時讖為傳言,河南洛陽孟福張蓮筆受?!?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511頁)如前所述,《道行般若經(jīng)》和《般舟三昧經(jīng)》的譯者,應(yīng)當是支婁迦讖,算在竺朔佛的名下,不妥。《高僧傳》卷一的記載,與此大致相同。但據(jù)《高僧傳》卷一,竺佛朔來到洛陽的時間不是漢桓帝時,而是漢靈帝時。

支曜,東漢時期的譯經(jīng)僧,大月支人,生卒年不詳。于漢靈帝中平二年(185)抵洛陽譯經(jīng),據(jù)《出三藏記集》卷二記載,于漢靈帝時翻譯《成具光明經(jīng)》一卷,又稱《成具光明三昧經(jīng)》、《成具光明定慧經(jīng)》。

康巨,據(jù)《高僧傳》卷一,曾譯《地獄事經(jīng)》,“言直理旨,不加潤飾。[38]”

康孟祥,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十三《安玄傳》記載說,“次有康孟祥者,其先康居人也,譯出《中本起》。安公稱,孟祥出經(jīng),奕奕有便,足騰玄趣。[39]”

《中本起經(jīng)》,共二卷,收于《大正藏》第四卷,署名為后漢西域沙門曇果共康孟祥譯。基本內(nèi)容是敘述佛祖釋迦牟尼成道后的教化事跡。共分十五品:轉(zhuǎn)*輪品、現(xiàn)變品、化迦葉品、度瓶沙王品、舍利弗大目健連來學(xué)品、還至父國品、須達品、本起該容品、瞿曇彌來作比丘尼品、度波斯匿王品、自愛品、大迦葉始來品、度奈女品、尼健問疑品、佛食馬麥品。

關(guān)于嚴佛調(diào),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十三《安玄傳》記載說:“佛調(diào),臨淮人也。綺年穎悟,敏而好學(xué),信慧自然,遂出家修道。通譯經(jīng)典見重于時。世稱安侯、都尉、佛調(diào)。三人傳譯,號為難繼。佛調(diào)又撰《十慧》,并傳于世。安公稱:佛調(diào)出經(jīng),省而不煩,全本妙巧[40]?!庇纱丝梢?,嚴佛調(diào)是出家人,他是中國漢代的第一位和尚。他曾協(xié)助安玄翻譯《法鏡經(jīng)》,又曾撰寫《十慧》,即《沙彌十慧章》。道安對其譯笈評價甚高,《法鏡經(jīng)序》贊美說:“騎都尉安玄、臨淮嚴浮調(diào),斯二賢者。年在齠齔弘志圣業(yè)。鉤深致遠窮神達幽。愍世蒙惑不睹大雅,竭思譯傳斯經(jīng)景摸。都尉口陳,嚴調(diào)筆受。言既稽古,義又微妙。[41]”關(guān)于《十慧》,嚴佛調(diào)曾作《沙彌十慧章句序》進行介紹:“有菩薩者,出自安息,字世高,韜弘稽古,靡經(jīng)不綜,愍俗童蒙,示以橋梁。于是漢邦敷宣佛法,凡厥所出數(shù)百萬言。或以口解,或以文傳,唯沙彌十慧未聞深說。夫十者數(shù)之終,慧者道之本也,物非數(shù)不定,行非道不度。其文郁郁其用亹亹。廣彌三界,近視諸身[42]。”由此可見,《十慧》主要弘揚安世高的禪數(shù)之學(xué)?!岸U”即禪定,“數(shù)”即毗曇學(xué)。

注釋:

[1]《呂佛學(xué)論著選集》第五卷,第2463-2464頁。

[2]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23頁。

[3]《呂佛學(xué)論著選集》第五卷,第2466-24674頁。

[4]湯用彤《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》上冊第25頁。

[5]大正藏卷52,第4-5頁。

[6]印順著《漢明帝與四十二章經(jīng)》,載于《現(xiàn)代佛教學(xué)術(shù)叢刊》第11集。

[7]《大正藏》卷49,第49頁。

[8]《大正藏》卷49,第57頁。

[9]《大正藏》卷2,第769頁。

[10]參見梁啟超的論文《佛典之翻譯》,載于《佛學(xué)研究十八篇》。

[11]參見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15-17頁。

[12]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十三《安世高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508頁。

[13]《呂佛學(xué)論著選集》第2868頁。

[14]《大正藏》卷15,第173頁。

[15]《大正藏》卷15,第173頁。

[16]《大正藏》卷15,第173-174頁。

[17]《大正藏》卷15,第174頁。

[18]同上。

[19]《大正藏》卷15,第165頁。

[20]《大正藏》卷15,第164頁。

[21]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六,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243頁。

[22]《大正藏》卷15,第164頁。

[23]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本《高僧傳合集》第5頁。

[24]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27頁。

[25]同上書第511頁。

[26]《呂佛學(xué)論著選集》第2873-2874頁。

[27]同上書2874頁。

[28]《大正藏》卷8,第427頁。

[29]《大正藏》卷8,第426頁。

[30]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268頁。

[31]《呂佛學(xué)論著選集》第2874頁。

[32]《大正藏》卷13,第898頁。

[33]轉(zhuǎn)引自《出三藏記集》卷15,《道安法師傳》,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563頁。

[34]同上書511頁。

[35]《大正藏》卷12,第21-23頁。

[36]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六,第255頁。中華書局點校本。

[37]同上書273頁。

[38]中華書局出版《高僧傳合集》第6頁。

[39]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512頁。

[40]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512頁。

[41]同上書,第255頁。

[42]《出三藏記集》卷十,中華書局點校本,第369頁。

更新于:2023-08-08 11:3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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